夜渡黄河
我拿着山西、内蒙、宁夏三张地图和一本行知书就上路了。
天幕交黑,我着急的从准格尔旗高高的梁上盘下来,在榆树湾黄河北岸往返了多次,才从一个很不起眼的小土路找到渡口,今晚必须过黄河。岸上隐约有人影,停车打探,渡船还有。
想趁天亮渡过黄河的愿望是不能实现了,天完全黑下来。
这是我第二次到河曲,前年春节时与苹果,KIWI从山西保德沿黄河北上,那是一个冰天雪地的季节,从墙头渡冰封的河面上走到对岸的陕西府谷,可以回望黄河上下顿失滔滔的景象。
再到河曲其实是一个无奈的选择。原行目的宁夏,因对内蒙109路段的堵车情况估计不足,在喇嘛湾到准格尔的五十余公里路上耽误四个小时,路上是绵延数十公里几乎一动不动的煤车队伍,前面通向望不见头的额尔多斯,看到“露天煤矿”的路标才恍然发现,怪不得堵啊,原来是钻到煤窝里了!
四个小时对日行千里的计划能意味着什么?
只有掉头向南,冲出包围。不知那是什么线,GPS上没有,应该是一条新修的乡级或县级道。
无车无人,像脱了缰的野马。
一个夜晚奔家的孩子,直扑娘怀。
难怪找不到,渡口其实就是河滩,没有码头没有堤岸,普通的黄土泥巴斜坡岸,黄河在黑暗里静静流,不动声色的威严。
河曲顾名思义就是黄河拐弯的地方,黄河从东向西蜿蜒而来,在西口古渡转头向南,从墙头渡口一路向东南流去。榆树湾是连接内蒙准格尔和山西河曲的一条古渡口,过去“河曲保德州,十年九不收,”,成千上万的穷民们就是从黄河那边的河湾渡过黄河来到榆树湾,一步三回头的踏上走西口的路。
“是在这里渡船么”,我把烟递过去问岸上蹲着的船工
“是哩”
“车能过河么”
“成哩”
“船呢”
一指,黑黝黝的的河面上隐约有船过来,像个木筏子,上面确实有人且有车。
我见过这种木船,就是在府谷河岸河边,这是一种普通的平底木船,大约十米多长,宽约四米多,没座,两边乡民除了冬天黄河封冻的季节都是用这船往来于两岸。这船渡人应该不错,用来渡车能承受么?可渡口的船夫都说“好着哩”,当地也确实就是这么渡的,船上搭几块跳板,车横着开上去,前后轱辘用石头打上眼就成了,小车、三马、面包都成,船夫说最大可渡中巴,但我没见到。
真是心里打鼓,能保证安全?找个有桥的地方过河吧,可上下百余公里只万家寨和保德有桥,太子岛上游也应该有桥,但开通还有时日。
只一条路可走:摆渡。
问了车费,七十,因天黑渡河危险要八十,真黑,烟算白递了。
来船靠岸,搭好跳板,三三两两先下了几个人,还有摩托,最后是辆蒙字牌号猎豹,我问司机多少钱,“八十”,是和当地一个价,没拿咱们当外地大头冤。
船工帮我在船上看着上跳板,山西腔一个字也听不懂,看手势猜吧。学车时单边双边的技巧迅速在心里闪回;车灯照耀下两块跳板横着搭在船沿边上,伸向黑漆漆的河面,我对准跳板,两个前轮开上船的霎那,渡船猛的忽悠沉了一下,船像离岸的阵势但被缆绳拽着,被拽着的同时还有提溜着的心:再往前开万一偏过船的中心,车就直接进黄河了。
一直往前开,不要往两边看,看也看不见,开到高高的船板上,一切都溶在夜色里了。
开船了,我还兀自紧张,挨车身站在船中自认为中点的地方。
船头掠过五千亘古不变的秋风,掠过罗圈古堡的垛口,满天星斗……
一切无心赏,我不会水啊!
图片:黄河渡船
黄河老船工李顺齐,72岁,河曲娘娘滩人
他搭上跳板叉腰站在船头:你上来啊
第二天我在黄河中的娘娘滩岛被水阻,于是才有了这第二次渡过黄河
车到河边,搭好跳板上岸
最后修改于 2006-06-18 22:27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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